余氏扑到韩嵩身上抱住，哭声道：“郎君，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抓着韩嵩的皇城卒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你是何人？你们是一起的？”他的眼神扫过来，打量着梅映雪。
韩嵩求饶道：“官人饶命，这是小人的妾室，我们都是大靖的子民，并非细作，求官人详查，不要冤枉了好人。”
“是不是细作，我们自会明察！既然是一起的，都带走！”
梅映雪心头一片懵，不明白为何顷刻间，他们就成了细作？刀架在脖子上，对方也不听解释，连声喝斥他们出去。
走到门外，梅映雪看到袁岫峰已然被人擒住，脸色悚然。
他们被推推搡搡地带走，客人们聚在门前看热闹，走廊暗处的柱子后边，躲了许久的朱嬷嬷看准了落在阁子里，尚未出来的最后一名皇城卒，小跑钻进去，拉住对方的衣袖，“江小官人，老奴怎么办呢？”
江辞瞥她一眼，抽回衣袖，不紧不慢道：“趁着天色还早，慢慢走回去，给袁家报个信儿呗。”
朱嬷嬷着急道：“九郎和小娘子不会有事吧？不是说，让老奴把人哄出来就成行了么？怎么听说还涉及细作？老奴这么做可是背主，若是两个人有个闪失，老奴可就是罪人了……”
江辞瞪了她一眼，“要不跟江某去皇城司瞧瞧，顺道跟那两位认个错？”
朱嬷嬷自知失言，吓得退开两步，闭紧了嘴巴。
江辞软下话风道：“皇城司拿人，就算是官身也照拿不误！您老记住，不该听的不听，管住嘴。主子们行错了路，做错了事，是你一介奴婢能约束住的，你在这里问东问西？”
朱嬷嬷畏惧地点点头，又怯懦地问，“那老奴女儿的事……”
“放心！江某说到做到，只要你回去管住嘴，你女儿的事，江某自会替你们周全。”
朱嬷嬷顿时露出喜色，“多谢江小官人，多谢。”
*
皇城司狱。
未曾进门，先听到犯人受刑的惨叫，一声紧似一声。
明明是午后，暑末秋初的太阳底下晒着，背后都热乎乎的出了一层汗。但是踏入牢狱大门之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血腥气的腐败的味道，瞬间让四个人打个寒颤。
越往里走腿越软，血腥味渐浓，光线也愈发晦暗。
他们四个五花大绑，一路被押解进来，途经两间刑室，里边各有一名受刑的犯人。一人在受鞭打，身上被打得鲜血淋漓，鞭子破开皮肉的声音，听得他们毛骨悚然。
另一人在受拶指，十指血肉模糊，痛嚎不绝。
梅映雪除了被这些受刑的犯人吓，还要被余氏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几欲晕过去。
韩嵩和袁岫峰也脸色煞白，步履踉跄。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一间更阔大的刑室，摆着奇形怪状的刑具，都是精铁所铸，不论是带尖的还是还刃的，即使一根手臂般粗细的圆杠子上，都血迹斑斑。
而且是血渍一层叠着一层，最底下的都已经发黑看不出血液原本的颜色。
四个人被押进去，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室内还有受刑的犯人，血葫芦似地吊在木桩上，早已经昏死过去。
梅映雪再也经受不住，脑袋里嗡了一声，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梅映雪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昏暗，耳边听到袁岫峰的声音，“簌簌，你醒了？”
梅映雪转动眼珠，发现室内未燃灯，只在脑袋后边的墙壁最高处，有一个小小的窗，说是窗，不如说通风口更合适。
身下又硬又硌，她似乎还摸到了稻草？
“这是……”刚醒，头脑还没有转过弯。
袁岫峰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这是皇城司狱的牢房。”
梅映雪心头一沉，想起自己和袁岫峰他们，都被当成细作抓到皇城司来了。
皇城司！柳溪亭！
那张阴沉冷峻的脸又浮现眼前，她吓得一激灵，撑着身子坐起来，袁岫峰在她背后扶了一把。
脚那头没有墙，全是小儿手臂粗细的铁栅栏。
梅映雪心里害怕的也想哭，但是对于为何被抓，还是一头雾水，“我们被关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岫峰含着眼泪道：“据抓我们的那位押官说，有人向他们告密，有细作入城，约在沈家楼的甲字间相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告密，反正我和韩兄进去没多久，那些皇城卒就冲进去将我们擒住了，完全不听解释。方才你昏倒之后，司狱让把我们先关起来，咱们两个在这里，韩兄他们被拖去审问了，方才还鬼哭狼嚎的，这会儿没听见动静，也不知是不是打昏了……”
牢狱之外，刑房内，柳溪亭坐在桌案后的官帽椅上，面无表情，眼眸微垂。
江辞绷着脸，站在他身侧，随时听命。
韩嵩大气不敢出，低头呵腰，赔着小心哀求，“柳指挥使，小人已经按着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好了，人就在牢房里关着呢，希望您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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