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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有的梦境太深刻，就分不清现实了。
程书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前守着叶庭轩，哑着嗓子脱口而出便是：“阿轩？”
叶庭轩呆愣住，半晌才小声询问道：“你醒了，你梦到什么了？”
“什么？”程书玉下意识问，头晕眼花了一阵，等到视线清晰意识清醒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想起了许多的回忆。他缓了缓，环顾一圈没在房间里看到想见的人，便开口问：“祁琛呢？”
“他啊，守了你好久，刚被我赶去歇一歇，顺便让他和左媛她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叶庭轩有些犹豫又开口，复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程书玉点点头，“嗯”了一声，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叫过我阿轩这个称呼了。”叶庭轩垂下眸，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声音听上去有些伤感。
其实时间过去太久了，叶庭轩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他和程书玉好像就形同陌路，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倘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再后来听说程书玉和祁琛去了人界居住，再见面就是叶庭轩生前的最后一面。
他有多久，没听过“阿轩”这个称呼了啊？
程书玉愣了愣，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他以为他只是单方面不赞成叶庭轩的做法，却没想到竟闹到了更严重的地步？
毕竟还没有想起全部的过往，他也只能声音极轻地笑了一下，说：“抱歉，我记不清了。”
叶庭轩其实还是有些伤感，毕竟曾经的好友如今记不起过去这件事难免让他伤怀，但也并不是太介意，回答道：“没关系，总会想起来的。”
“我想......见见祁琛。”程书玉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这个请求。
叶庭轩点点头，笑着说：“好，我帮你叫他。”
他走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程书玉，程书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庭轩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我离开前记起我呢？”
叶庭轩从书阁走出去，老远就看见祁琛和左媛她们站在某个笼子前在商谈什么，他慢悠悠晃过去，就见原本笼子中的三个人醒了两个，陆芙和周哲。
至于剩下一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祁琛见叶庭轩走出来，朝书阁望了一眼，问：“怎么出来了？他怎么样？”
叶庭轩双手交叠在胸前，看了一眼笼子里的人，回道：“他醒了，这里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祁琛说完就往书阁去，边走边说，也不回头：“我去看看他。”
叶庭轩看着祁琛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程书玉记起了一点事，想了想还是算了，让他们自己聊比较好。
他扭头朝左媛问：“他是不是心压根就不在这？”
左媛无奈点头，一脸你知道还问我的表情，又重新开始和陆芙讲起了当下的情况。
程书玉在床上躺的时间比较长，现在醒了还让他躺着实在有些难受，他便想下床走走顺便找杯水喝。
脚刚刚沾地，就一阵头晕目眩，旁边的桌子上传来放东西的声响，下一秒他就被人扶住了胳膊，紧接着就听见祁琛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心点。”
程书玉稳住身体去看，见祁琛端了杯水进屋刚刚放在了桌子上，眼下两人的距离极近，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程书玉呼吸停滞一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梦里看到的好多好多回忆。
他感觉，自己心跳地好像有些快。
他盯着祁琛看了半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着声音开口道：“我......”
明明有很多想要问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先喝点水。”祁琛伸手把桌上的水杯拿来递给他，示意他先不着急说话。
程书玉双手接过杯子喝了两口，便握在手中，抬眸又去看祁琛，像是下定决心要聊了一样，直接来了一句，“我想起一些事。”
“嗯。”祁琛倒没有多惊讶，像是猜到了似的，道：“我知道，一会儿再说，你多喝点水。”
程书玉就又抿了一口。
“你不问问我想起什么了吗？”程书玉喝完水，问道。
“想起什么了？”祁琛便顺着他的话去说。
其实祁琛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语气，但程书玉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紧张的意思，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大概是记忆中的祁琛说话很少这样。程书玉也觉得奇怪，从他们再见面起，他就觉得祁琛在隐瞒什么事，而这件事，目前看来并没有打算告诉他。
他不知道祁琛隐瞒的事与他如今还未曾想起的过往是否有关，也不知道与他们的分别是否有联系，也不知道祁琛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
有一瞬间，程书玉突然有些赌气地不想要把自己记起来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要和他说，但他却隐瞒了很多。
他有些别扭地转开头，手指不自觉抓住了身前的被单，说：“我想起刚和叶庭轩见面的时候了......”
话一出口，他觉得身旁的祁琛好似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他并没有记起他而庆幸，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程书玉心里复杂得不行，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又无力、又迷茫。
“挺好的。”祁琛安静了好久，突然回了一句，“能想起来他也挺好的。”
程书玉把头转回来，看他两眼，很严肃地问了句：“那你呢？”
“我什么？”祁琛疑惑道。
“你不希望我记起有关你的事吗？”
“......”
房间里一阵安静，程书玉就一动不动地看着祁琛，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的表情来。
在这以前，他也不清楚自己由于那些乍现的回忆对祁琛产生的那种隐晦不明的情绪是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很确定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记起过去，不是因为那些回忆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而是因为过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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