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银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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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杀廷培？”叶冉的表情变了，“你为何要帮我杀？”

少年脸色如常：“因为，要帮、姐姐。”

叶冉问：“为何要帮我？”

少年顿了顿，无法解释。

“是不是商知韫欺负你了？他说你碍事？”叶冉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少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叶冉收刀：“你不要在意他，他是他，你是你，虽然现如今与我们同住一处，但白霖仍旧是白霖，白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他那样对你，多是想让你自行离开，别碍了他的事罢了。他如何对我便如何对你，我并未受他言语讥讽影响，你又为何会轻易受他欺负？白霖，记住，他人不给我们好脸色，我们也不需要仁慈对他人。”

白霖垂手站在叶冉跟前。

叶冉道：“你可以杀廷培，若他害了你，你当然可以以牙还牙，但是你不能帮姐姐杀。人和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杀戮，若非仇恨，那便只为求存。譬如你在二层宰魔兽杀人，是因为你要活下去。姐姐如今做的所有事也有原因和目的，这些并非你必须要承担的，白霖，你是一个人，你不再是二层的斗兽工具，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通过某些事向我证明你的用处。离开黑市之前，你可以依靠我，但你也该有自己的想法。”

叶冉一字一句讲得直白清楚，可是少年静了好久，还是道了一句：“姐姐，我不明白。”

叶冉怕是一生都没如此有耐心过，她昔日不论是在不见天还是仙门，地位都高，多是人来迁就她，她也不明白自己眼下哪来的这么多耐心。

可是即便叶冉有耐心，她也不懂如何教孩子，只会直白地解决她从他们身上看到的问题。

比如叶方受打击心颓，她就想办法让他重燃斗志。

眼下的白霖分明是孤立无依缺少安全感，她却不能直白地告诉他，她能给他什么。不见天不比仙门，离开黑市他要想要活下去，须得自己认清现实。

“白霖，”叶冉告诉他，“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恐惧，你若不去战胜它，那就只能被它战胜。”

少年眼里的神色顷刻变了，他听出叶冉话里的意思。

“姐姐，”白霖开口，“只要我想活着，那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叶冉本想点头，但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被自己斩断仙骨丢下不见天的林钧。

“姐姐不知道。”叶冉有些恍惚，“但我们有什么错呢，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回到不见天，叶冉心情不明朗的时候多。

四季阵也似乎应了她的心绪，为她下了一场雨，一下就是一天，雨水将院子里霜白一地的银霜木碎屑冲散开。

扶有息手下所制的银霜美人，渐渐有个雏形轮廓。

叶冉一点一点看着女子的身形被造出来。

想着廷培就快没了，这具女傀也将无用武之地，叶冉插一嘴：“昨夜地动山摇，商公子可感觉到了？”

扶有息平静道：“商某被吵醒，不过见地动的方位，距离金钱庄尚远，商某乏困，便又睡了。”

“商公子当真从容。”叶冉道，“今日金钱庄吵闹，金阙台混乱，商公子难道没听说是什么事？”

扶有息道：“据说是二层与三层主事分赃不均，致昨夜口角，在金阙台上打了起来。”

“分赃？”叶冉笑道，“倒也没错。”

叶冉见他仍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下的银霜木，道：“二三层打斗，一四层亦参与其中，眼下不止金阙台乱成了一锅粥，一、二、四层同样暂停了手下的事。商公子大可歇一歇，趁此机会好好养养伤病，廷培怕是没空惦记商公子的女傀了。”

叶冉目光瞄到男人的胸口，她当时那一刀插得那样深，整段刀身都陷进他身体里，这才几天过去，这人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扶有息扫落自己胸前几粒银霜木碎屑：“小伤，多谢君挂念，日常不吹风不受寒，便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