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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睁开眼睛，眼前的银色托盘里是一只完好的梨，一只苍老而消瘦的手拎起梨梗，一圈圈梨皮带着美好的弧线娓娓坠落，削好的梨递到他手里。
“校长？”楚子航吃了一惊。
病房里静悄悄的，每天穿梭来往的医生护士都消失了，昂热坐在床前，用手帕缓缓擦去折刀上的梨汁，而后收起，塞进衬衣袖子里的皮鞘中。
“你知道你都做了一些什么吗？掌握这种技巧多久了？不要试图隐瞒，作为第一代狮心会的成员之一，我知道你所用的那种技巧，提升血脉，短暂的增幅言灵的力量，同时身体上出现龙化现象，我把你捞起来的时候，你全身除了烧焦的地方，还有一些破碎的鳞片。”
“两年。”楚子航回答。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是从狮心会的那些原始档案中找出来的？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吗？你已经濒临失控了。”
“我知道。”
昂热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真是匪夷所思，我已经拿走了关于暴血这一部分中最核心的资料，但依旧能被你逆推出来，你很了不起，这是我必须承认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拿走那一部分吗？”
“他会让血统变得不稳定，同时会让人产生极强的攻击性。”
“是，那种攻击性是龙族特有的精神力量。从生物学上说就像是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基因决定的，称为‘嗜血基因’。而龙族在愤怒状态下会有攻击一切目标的冲动，爆血之后，混血种的杀戮意志也会提升，温和的人可能变得如野兽般残忍。但这还不是‘爆血’技术成为禁忌的原因。”
楚子航点头，“我在听。”
昂热沉默良久，“其实学院的课程设置里，关于混血种的由来，被刻意地忽略了。有些事情太过肮脏，我们不愿意讲述，有些事情接近禁区，我们不敢公布。但是对你，大概可以说了，你已经踏进了禁区。”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世界上本不该有混血种存在。龙族不屑于和人类混血，就像是人类和其他灵长类没有混血一样，因为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大猩猩尝试生育后代，即便在试管中培养胚胎，也会挑战道德的禁区。但混血种确实出现了，我们是被强行制造的……源于人类的贪婪。”
“因为一场特殊的变故，人类杀死了黑王，从龙族手中夺取了世界。这时他们本该把龙族彻底埋葬，以免遭到复仇。但有些人不舍得毁灭龙族。龙是太过强大和美丽的生物，掌握着‘炼金’和‘言灵’两种技术，人类觊觎这些力量，不断地研究仅存的龙类，通过从各处收集而来的龙类的血液，将狂暴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血液喂给一部分人类，从而缔造了所谓的‘混血种’。那是残酷而野蛮的仪式，”昂热轻声说，“他们被困在铁栏构成的囚笼里，在漆黑的地牢里，或者被捆在石刻祭坛上，痛苦地挣扎，浑身鲜血，能扛过龙血腐蚀的人加以培养，为他们送来女人，堕落为死侍的人被刺进笼子里的长枪杀死，即便龙血已经被人血综合，但相比下来母体还是过于脆弱了，当到了分娩期时，龙类或者龙族亚种就会破开母体的肚子出生，随后被处死，血统稳定的后代则加以培养，危险的后代被刺进笼子的长矛杀死，然后一代代继续混血，直到血统稳定。这就是混血种肮脏的历史。”
楚子航微微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深色的石壁上溅满更深的血色，灯火飘摇，女人的哀号和怪物的嘶吼回荡在地窖深处，太古的祭司高唱着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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